曾經搬屋最誇張就是一箱箱書,三個大書櫃,書本多到要一層前後放兩排。也曾經很自豪每天會看一本書。有幾年在讀文化研究,尤其迷上城市和建築,想像自己是海綿,拼命地吸收。若要寫什麼題目,起碼都會閱讀一二百本相關的書本。
過程非常「速食」:書本拿上手,翻兩翻就大概整理出作者想說什麼,我的閱讀方法是與同類書籍比較,很快抓到為什麼會有不同的論點,而我自己又是怎樣想的⋯⋯
可是現在,我寧願家裡有一片空白的牆——
看見滿櫃的書本,覺得好累:真的有那麼多話想說嗎?
有多少是值得寫下來、值得出版?
有幾多本我會重讀?
對著空白的牆,腦袋清空。
我到底在想什麼?想說什麼?
人生是會這樣的嗎?——不想再看別人的書,好想靜下來,知道自己的位置。
最近家裡只有10本書,放在不同的角落。
這半年在看的有4本:
電腦裡有一本教寫作的電子書,同意的我用紫色劃線,不同意的用綠色,令我感觸的用紅色。每天只看一小段,拿到一個想法,就讓自己停下,讓這一天,自己只在這想法裡停留。
沙發旁是挪威探險家Erling Kagge的《就是走路》。他總是靜靜地走路了解所去的地方。「用雙腳走過每一段路,世界感覺變大好多。」他寫感覺多過見聞,很小的書本,每篇兩到三頁。當我想安靜,就會看一篇。
客廳一角,是Jonathan Burrows的《編舞筆記》,書裡的句子、章節,都是零碎,有時是對比、有時是層層推進。隨心情翻開,總會看到一句意想不到的文字,輕輕讀出來,再關上。
還有一本日本詩人伊藤比呂美的《閉經記》,對我是「工具書」,因為需要製作一份關於人生下半場的小冊子,粗暴地不斷劃線、寫筆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