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達爺說過,看病不是看一個病例(當然更不會是一個檔案),而是看一位病人。」
達安輝教授(Professor Sir David Todd)溘然長逝,香港醫學界痛失元老。香港大學李嘉誠醫學院、香港醫學專科學院和醫院管理局罕有地發表聯合聲明,悼念這位醫學界巨人。當然,數百字的悼文,不足以表述其一生貢獻,但顯示出他在香港醫學界顯赫而毫無爭議的地位。
可以毫不誇張地說,達安輝是帶領香港醫學走向世界的關鍵人物,促成香港走向現代化醫學的靈魂。基本上,年過四十的香港醫學界人士,包括華人血液學泰斗簡悅威、骨科權威梁智仁及血液腫瘤科專家梁憲孫等,都是達教授的學生,他們都曾經受業於達安輝,直接或間接地在他的身影下行醫。
血液科世界權威
達安輝的一生與近代中國和香港的歷史分不開。據港大醫學院院長梁卓偉的介紹,達教授的義父達保羅醫生(Paul Jerome Todd)隸屬美國長老會(Presbyterian Missionary),於1902年到廣州傳道並於博濟醫院工作。他一方面資助青年學醫,將現代醫學帶到中國,另一方面與廣州士紳交往,與人稱江太史的江孔殷(即南海十三郎父親)和西醫潘佩如等人創建廣東公醫學堂(即中山醫學院前身),並擔任校長,同時展開傳教工作。後來日本侵華,達保羅將養子送到香港,避開戰火。香港淪陷,達保羅遽然病逝,達安輝流離於廣州與香港之間,至國共內戰由嶺南大學轉到香港大學,方覓得寧靜書桌。
1947年入讀港大,達安輝以極優異的成績畢業,及後在內科、特別是血液科方面成為世界級權威,無論有關地中海貧血症,以至基因方面的研究,均以堅忍的態度不斷創出科學新源。他著作等身,汗牛充棟的研究,與他沉著有耐性的性格分不開,亦令他獲得無數的殊榮,包括爵士的稱號。他掌舵港大內科學系的十五年間,令港大成為全球醫學重鎮。
成立兩專科學院
達安輝對香港醫學界的重要貢獻,在於他的視野。早在1985年,他已經洞察香港醫學界不可劃地為牢,於是發起成立香港內科醫學院,與英國及澳洲等地同行聯絡。又於1992年創立香港醫學專科學院並成為創院主席,務使香港在1997年前建立一套專業的保證。時至今日,達教授的識見令不少醫學界人士額手稱慶。
友善君子人稱「達爺」
達教授令人懷念的地方,不單在學術方面的突破,更見諸醫學界對他為人的推崇。君子—是不少醫生的評語、友善—是不少學生的體會。大部分人尊稱他Sir David,學生多喚他Professor Todd,醫學界普遍的叫法是「達爺」。以界內嚴守輩分的作風,享有達爺這稱號,可見平日待人親切。他的學生這樣形容:相對於達爺前任A.J.S. McFadzean的嚴厲,達教授永遠都是這樣可親,從來不會予人高高在上的感覺。
他對病人的重視更為一代楷模。「達爺說過,看病不是看一個病例(當然更不會是一個檔案),而是看一位病人。」徒弟對恩師這番話數十年來念念不忘。這種民胞物與的精神、這種人民的情懷和為醫的情操,但願達安輝教授的精神,不但在沙宣道徘徊,也在整片香港土地上發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