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不要怕,現在入黑,你感覺不到;明天吧,你會發現巴勒斯坦很安全。」陌生的年輕男子用英語向芷霖說。
耶路撒冷與伯利恆之間,相距十公里,中間隔著一道高牆。芷霖黃昏從耶路撒冷出發,越過高牆,抵達伯利恆時天色已暗。街道上,相隔很遠才有一盞街燈,燈光微弱,Google map不靈光,街上也沒有人可以問路。芷霖走過很多座小山丘,仍然找不到住宿地點。
夜靜遇上男學生
她開始後悔晚上入城,剛好發現遠處街燈下站著一個年輕男子,正猶豫著要不要開口問路,年輕男子卻先開口問:「你需要幫忙嗎?」他說得一口流利英語,原來是主修英文的大學生。
大學生拿著芷霖的電話,看了很久都搞不清楚住宿地點的位置,「我很怕他會搶走我的電話。」大學生很健碩,比芷霖高兩個頭,如果他跑走,芷霖肯定追不上。後來大學生找到住宿地點的電話,聯絡到負責人,還自告奮勇為芷霖帶路。
一路上,氣氛很尷尬,大學生似乎也察覺到芷霖的不安,就跟她說不要怕,巴勒斯坦其實很安全。「從那一刻開始,我又真的放鬆了、定了下來。」芷霖覺得這句話是一個訊號,叫她放心在這個地方遊歷。
大學生將芷霖送到住宿地點。翌日起床,她發現伯利恆的街道的確很熱鬧,跟昨夜的寂靜截然不同。
一個亞洲人走在路上,芷霖笑言:「簡直是明星一樣。」每日都有很多巴勒斯坦男人主動來跟她握手;當她拿著相機,在城鎮裡面穿梭,大人小孩都很興奮,不斷擺「甫士」請她拍照。有次經過車房,兩個男人朝她喊道:「Photo!Photo!」芷霖微笑著按下快門,跟其中一個男人交換了臉書賬號,約好要將相片發給他。
圍牆上的塗鴉
在伯利恆街道兩旁,不時會看見垃圾山,破落的房子都有大膠桶用來儲水,建築物牆上畫滿塗鴉,特別是以巴圍牆上,有口號、有頭戴基帕(猶太小帽子)的美國總統、有拿著彈叉,要將愛心射向以色列國旗的年輕人⋯⋯
巴勒斯坦人說:「每一日都有巴勒斯坦人被殺害。」殺人可以不見血,他們說每個夜晚,都會有人去叩門,靜靜地將一些巴勒斯坦人帶走;以色列人說:「我們只想要和平。」建造高牆,是為了拒絕入侵,也是為了防止再有巴勒斯坦人來放自殺式炸彈。
「以巴在歷史發展下互相仇視,但又處處都要面對對方。」芷霖提起耶路撒冷同時是猶太教、基督教和伊斯蘭教的聖地。從橄欖山望出去,一邊是猶太人的墓地、石碑,另一邊就是伊斯蘭教的聖殿;在猶太人視為聖地的西牆,同樣也看到聖殿。所有建築其實都非常靠近,但在城裡的分區:猶太區、穆斯林區、基督徒區、亞美尼亞區,遊客地圖都分得清清楚楚,沒有高牆鐵閘,同樣感受到隔膜。
「他們是恐怖份子」
「越過高牆去另一邊是犯法的。」在耶路撒冷認識的一個以色列男孩這樣說。高牆將兩地的人隔絕,他們之間極少交流,即使有少數團體一直在推動以巴和解,誤解、矛盾、衝突仍然越演越烈。芷霖去伯利恆前,就遇過不少在以色列的猶太人再三勸她不要前往巴勒斯坦,因為:「他們都是恐怖分子」
「我是帶著疑問出發。」對於宗教、以巴衝突、公義的內涵,芷霖有著很多疑問,但走過耶路撒冷、行遍伯利恆,「我真的沒有答案,事情比我原先想像的,複雜多了。」
當芷霖離開伯利恆,出發去下一站摩洛哥,剛好美國總統特朗普公開承認耶路撒冷是以色列首都,那個在車房外喊著叫她拍照、交換了臉書賬號的巴勒斯坦男人也換了大頭照—他蒙起了面、手持步槍,在臉書上說:「我會保衞我的家園。」
GoogleMap沒有的巴勒斯坦
巴勒斯坦人杯葛Google,因為巴勒斯坦不曾在GoogleMap上出現。
巴勒斯坦的領土,由約旦河西岸地區和加薩走廊兩個地區組成,與以色列一直存在領土爭議。從下圖可見,巴勒斯坦的領土在持續減少。
以巴衝突可追溯到十八世紀,流亡海外的猶太人試圖返回巴勒斯坦(即古猶太國之地)。1920年,國際聯盟委託英國管轄巴勒斯坦。英國將託管地劃分為兩部分:東部為巴勒斯坦人居住地,西部為猶太居民區。
《1947年聯合國分治方案》進一步將巴勒斯坦地區分為兩個國家:以色列及巴勒斯坦。以色列接受了方案,但阿拉伯國家聯盟拒絕,隨即發生第一次中東戰爭(以色列獨立戰爭)。其間以色列佔領了原本屬於巴勒斯坦的土地,築起高牆,拒絕流亡的巴勒斯坦難民返回家園。
1967年發生第三次中東戰爭(又稱六日戰爭)。以色列佔領整個西岸地區、加薩走廊、西奈半島和戈蘭高地,並以新佔領土與各阿拉伯國家談判,令他們承認以色列。巴勒斯坦人一直要求獨立建國,戰後更催生了武裝組織,但他們的領土不斷減少,與以色列的衝突亦持續至今。
從香港去巴勒斯坦
1 從香港往巴勒斯坦需經以色列入境,持特區護照或BNO可免簽證前往以色列旅遊九十天。
2 以巴邊界一直在變,約旦河西岸尤為複雜,同是巴勒斯坦人自治地區,亦有分為由以色列管轄或巴勒斯坦管轄,兩者未有明確可辨認的分界。
3 伯利恆由巴勒斯坦管豁,從耶路撒冷往返伯利恆只需帶備護照,途中毋須再辦理出入境手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