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殘疾人士並非不能進行性行為。家人的照顧有時卻剝奪了解決性需要的私隱空間。「有愛無陷計劃」成員分享殘疾人士如何解決性需要。
殘疾人士談性

「在電視看到稍為親密的畫面,媽媽已經會關掉,要不就叫我回房間。」關注殘障人士情與性的「有愛無陷計劃」成員Carmen自小患有肌肉萎縮,要以輪椅代步,由家人照顧起居飲食。對於性,父母一直避而不談。

家庭是束縛?

「其實不論健全還是殘疾,成長一定跟性有關,尤其是由身體的轉變開始。」Carmen坦言,在資訊爆炸的年代,接觸「性」根本無可避免,家庭卻一直壓抑著她對於性的了解。

「我會形容殘疾人士的家庭像北韓!」Carmen笑說。「衣服都是家人幫忙採購,不可穿太女性化的衣服,尤其是內衣褲,一定要是『阿婆款』、棉質、鬆身的,要容易穿、容易脫。」直至大學時期,Carmen有機會入住宿舍,才開始有基本的獨立生活,她終於得到啟蒙,可以穿喜歡的衣服,打扮自己,塑造她心中的性別形象。

不少殘疾人士如需由家人照顧,以方便照顧為前提下,家中連私人空間也沒有。Carmen說:「家人覺得需要包辦殘疾家庭成員的生老病死,於是當我們是小孩子一樣養育,對我們而言好像是被人控制一樣。」即使成年以後也不能有自主的空間,想了解性,也要偷偷摸摸,生怕別人看到。「有愛無陷計劃」成員小易說:「很多殘疾人士的起居生活被照顧者安排在客廳,連換衣服的私隱也沒有,想關上門看色情片也不行,家人看到又會尷尬。」

殘疾就沒有性?

想到殘疾人士,總會覺得他們活動能力有限,甚至以健康程度了解他們做事的可行性,包括性行為。「有愛無陷計劃」成員盧勁馳認為,面對功能受損的人,往往以醫療角度介定其需要,而忽略了他們的權利:「即使我們身體有障礙,但不代表我沒有性需要。我們應該解決的是,殘疾人士需要性的話,怎樣可以輔助他們做得到?」他認為社會需要更多空間及可能性,例如可否參考台灣成立性義工,幫助殘疾人士解決性需要?

縱使殘疾人士行動不便,卻無礙他們表達性需要,尋求性滿足。小易認為現在的殘疾人士很自主:「曾聽聞過有輪椅朋友會組團,到東莞享用性服務,服務還包括將輪椅搬到性服務的場所。」部份她曾接觸的殘疾人士亦會主動在網上「約炮」,跟陌生人一夜情,但比較困難是需考慮場地的無障礙設施,是否可配合情況。「因為殘疾人士的情況都不同,有些其實不需使用殘疾人士廁所也可以,有些坐輪椅的,只要路窄一點也不能轉彎。」小易說。

Carmen補充:「除了找對象外,如何滿足自己的性需要也很重要,例如自慰,我覺得很重要。」她認為殘疾人士應了解自己的喜好、身體的反應。「如果連自己的身體都不認識,但又期望他人能夠刺激你,給你滿足感的話,其實很不負責任。」

「有愛無陷計劃」正收集殘疾人士的情慾故事,發現比想像中多元化。「原來有些殘疾女性非常性活躍,還有很多性伴侶。」勁馳認為,即使社會上很多殘疾人士連接觸性也有局限,但同時有一些朋友樂於探索性關係,想像到更多可能性,讓他們的生活更有姿彩。

Carmen是其中一位書寫情慾故事的成員,她認為出版故事雖然有機會受到批評,但至少能引起大眾關注。「看到更多不同殘疾女性的故事,例如殘疾媽媽、家暴的故事,除了跟計劃成員在內部分享外,希望能夠記錄下來,讓更多人理解。」

殘疾人士有性需要,可以享用性服務嗎?

根據香港法例,從事性工作或享用性服務皆不違法,前提是性工作者以自僱形式,由一人作提供服務單位獨立經營。若在公共地方主動談論服務內容或議價,便觸犯刑事條例。對殘疾人士而言,上門找尋服務或事先溝通聯絡服務內容均有困難。

例如視障人士較難了解性工作者的外型;肢體傷殘人士難以找到有無障礙設施的服務單位等。「有愛無陷計劃」成員曾幫助視障人士提供口述服務,協助形容性服務的內容及配套。然而,成員並不會主動幫助殘疾人士找尋性服務,只會在殘疾人士有需要時擔當輔助角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