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果有一種藥,可以令感冒的嚴重程度減少17%,患病日子減少1日,還有糖尿病人控制病情好了16%、膽固醇受控制多了15%——這種藥,理應大賣?
可惜很少醫生有能力處方給病人,這「藥」就是醫生的同理心。
《病人説了什麽,醫師聽到什麽?》的作者 Danielle Ofri醫生,引述多項研究,醫生先接受同理心的問卷調查,然後再訪問病人,效果很明顯:病人看同理心較高的醫生,病情更快更好。這不止是因為病人更了解醫囑,管理疾病更有信心,醫病之間溝通良好,可以降低焦慮,與皮質醇同腎上腺素濃度都有關係。
香港的醫學院亦有溝通課程,只是一般都不是被看重的科目。在這本書裡,記錄好些醫學院採用的教學方法:例如播放一段抑鬱症女病人的說話,她說話的語氣、音量、用字等等,然後再播放一段接受治療後,說話的變化。
醫科生改善聆聽和說話的技巧,需要找人練習,然後再找真正的病人實習,並且有老師在場直接給意見:有否眼神接觸?有否打斷病人?是否徵詢病人意見?能否依據病人的習慣調整說話方式?⋯⋯醫學院很快就看到,溝通課成績較佳的學生,在臨床技巧考試亦得分較高。
在荷蘭甚至有一間醫院聘請「Chief Listening Officer傾聽長」,這「傾聽長」仔細聆聽病人,寫下故事,醫生讀了覺得獲益很大,要求把這職位變成常設。而荷蘭政府亦正式將「傾聽」納入保險法,成為門診的合法開立項目,與醫療處置及檢驗一樣重要。醫生門診不是應該聆聽?然而由於檢驗與開藥,可以增加收費項目,一向更為優先。
講與聽,是相互合作的過程,角色不時交換,病人當然也有責任,但實際很可能力不從心,醫生需要主動再走多一步。原來有一半的病人,說不出自己患上什麼病;在住院期間,亦只有兩成人說得出自己的主診醫生是誰,比例如醫生說得出病人名字的更少。
這本書主要寫給醫生看的,包括解構醫學術語、如何避免醫療事故,第十六章「我們能好好談談嗎?」建議實用。作為非醫護人員如我讀得十分感動,相信很多照顧者都有共鳴,尤其當照顧的長者已經難以表達,與醫生溝通的責任就落在照顧者身上。
了解「醫生聽到什麽」,也許照顧者比較懂得「說什麼」。